“我死了,他都不会为了我流一滴眼泪。”说到这里,楚遇的双目逐渐开始模糊,他自顾自地说下去,“我在他眼里,只是弟弟。只是爸爸妈妈最后的遗愿而已。”楚遇伸出手突然抓住了谢焱的手,“你信不信,要是爸爸妈妈不说照顾好我,他一定会把我丢掉的,一定会不要我的。”
“就像之前的无数次,我那么可怜地恳求他,他都不愿意看我一眼。”
“谢焱,你说,他是不是没有心啊。”
“不然,为什么,我都成那样了,他都没有露出一丁点难过的表情。他根本不喜欢我。”
谢焱其实没能听明白楚遇的话,只是看着楚遇那么难过,安慰道:“不会,你哥哥怎么可能不喜欢你,你可是他唯一的弟弟。”
楚遇呆愣了几秒,才慢慢放开谢焱的手:“谁想当他弟弟。”像是在呢喃自语,谢焱根本没有听清楚。
“谢焱,为什么时间会提前,那个女人明明应该是夏天出现的啊。为什么提前了?是不是因为我的出现改变了一些事?”楚遇迫切地看着眼前的人,努力地想要寻求到理由。
谢焱当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,只能伸手拍了拍他的背:“别多想了。来,我们干一杯。”
楚遇反应有些缓慢,停顿了一下,才拿起酒杯碰了一下。
“谢焱,你说我会不会提前死啊。”
谢焱把酒杯重重一放:“你就在说什么话!”
楚遇看着手里的酒杯,琥珀色的液体,在光线的折射下,像是微波粼粼的湖面,
“你说我能不能活到明年的冬天,能不能看到春天的太阳?”楚遇望向谢焱的眼睛,谢焱想要斥责的话被堵在了胸口,楚遇的眼神太过真实,有悲伤,也有害怕,就好像那些话是真的,就好像明年的冬天他真的会死去一样。
谢焱抿了抿唇:“能的,楚遇。”
楚遇笑了笑,对着杯子里的酒仰头饮尽: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”
楚遇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,谢焱听不懂,到了后面楚遇干脆抱着酒瓶哭了起来,说出来的话开始模糊不清。
谢焱比楚遇酒量好,又比楚遇喝得少,所以当楚遇难受地吐在地毯上时,他还是清醒的,不过看着楚遇面前那一大摊污渍,还是没忍住露出了嫌弃的表情,谢大公子哪有这样照顾别人,忍着臭味,把楚遇从沙发上扶了起来。
“哥哥……”楚遇软趴趴地靠在谢焱身上,嘴里一直念叨着这两个字。
谢焱抬手把楚遇的脸别到了另一边:“对对对,我是你哥,我是你哥,你好好走路。”
楚遇很乖地喊了一声,随后又说道:“哥哥,你能不能不要结婚啊。”
谢焱把楚遇扶到了卧室,刚想去于是拿一条毛巾,却被楚遇拽住了手腕,床上的楚遇可怜兮兮地看着谢焱,语气哽咽地说道:“能不能不要和她见面,不要和她在一起,也不要和他结婚。”
谢焱叹了一口气:“好好,我都听你的。”
楚遇没有马上松开手,直到酒意彻底麻痹了大脑,他才昏昏沉沉地松开手,彻底醉了过去。谢焱抽出了自己的手,进了浴室,随便弄湿了一下毛巾,回到卧室,对着楚遇的脸胡乱擦了一把,转身看了一眼浴室,懒得再回去,就把毛巾随手一扔。
谢焱原本是想叫客房服务的,毕竟外面还有一摊楚遇吐的东西,可是一番动作下来,谢焱也实在不想动了,他虽然没有喝醉,但到底也喝了不少,有些犯困,大手一摊,倒在了了床上,被子一卷,闭眼,睡觉。
楚遇这一觉睡得并不舒服,梦里乱七八糟的,一会儿梦到死去的父母,一会儿梦到死去的自己,一会儿梦到楚莫秋,一会儿又梦到沈慕慕,各种场景来回交叉着,似梦非梦,永远无法固定在一个地方,梦里都没人要他。
梦外他作茧自缚,梦里他颠沛流离。
下沉,漂浮。
紧闭的空间。
难以流畅而过的呼吸。
滚烫的躯体。
楚遇在伸手的刹那,被人一下子拽起,粘连在他身上的液体被全部剥离干净,所有的口子传来了呼啸而过的风,下一刻,被拥抱进了温暖的阳光里。楚遇舒服地动了动身子,似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。
是他吗?
哥哥……
微开的窗户,撩开了垂落的轻纱,阳光从狭小的细缝中,缓慢地流淌而出。楚遇翻转了一下身子,而后,慢慢地睁开了眼睛,宿醉的难受,让他的视线有一瞬间的失焦,大脑深处传来的疼痛,让他好一会儿都没能反应过来。
长久过后,他才如梦初醒般从床上坐了起来,环顾了一下四周,眼前的景象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东西,他抬手按了按隐隐发胀的太阳穴,晃了晃脑袋,却怎么也想不起来,自己什么时候回家的。
视线流转,触及到相框那一秒,怔住了。
贫瘠的荒野中,落下了一颗水珠。
藏起来的相框,现在摆放在了远处。
恰巧此时,门外传来了脚